老人停下了拿破旧抹布擦着杯子的手,看向了不知所措的我。

“事与愿违?不,不是。”他的蓝眸闪着锐利的光,“我觉得我这一生都很值得。没有什么好挂念的。”

没有什么好挂念的。

我想起了那湖中心的纯白墓碑。我曾经以为那约莫是他心中的泰姬陵,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。

那里埋葬着希望,所有人的希望,可为什么唯独不会是他的呢?

祖母告诉我,她也曾经问过老人同样的问题,那时的老者还是个英气逼人、脸色阴沉的男人,虽然性格不太友善,但有时又对孩子格外纵容。时常对那幅巨大的少女画像窃窃私语,而目光从未停留在不远处的霍格沃兹。他的一生都是在霍格莫德最偏僻的、被积水、灰尘淹没的酒吧里度过。

她意味深长地跟我说,这个男人的一生都是求而不得。

我趴在她的腿上,问她,他难道没有妻子和孩子吗?

祖母沉默了许久。

在万籁俱寂与回忆中,她开口了。有的,有的。她慈爱地看着迷茫的我,回答。

他的妻子一直在他心中的最深处,最深处,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。

甚至连他的妻子本人都不知道。

我回过神来,发现他望向了霍格沃兹。

祖母有一点说错了,他是会看着霍格沃兹的,他可能一直,一直都在默默凝视那座关押着〖  〗的城堡。

他终于把视线移向了我。

或许我应该问问。你是谁?他忽然说道。

我想他应该早就明白了,不如说他从我踏进这间破旧的酒吧里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。

我叹气。

我是死神。我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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